因涉及隐私和伤痛,宋洋不想太细致地举例说明,但他还是聊起了其中一位年龄偏小的男士,“我们和这些乙肝携带者一起聊了一整天,大部分人说到自己遭遇过的不公时情绪都很激烈,唯独这个年轻人全程云淡风轻,他说的时候一直表示自己没受过任何伤害,文凭也很高,但是我发现他时不时就会抖腿。”演员的洞察力让宋洋判断,这个人其实一直都没有打开自己,“我就觉得他说的很多感受都是假的,当其他人都在诉说的时候,他守住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,好像已经没办法打开了。”“玉梅阿姨”背负的过去没有正面出现在银幕上,当罗冬决定跟拍她时,他镜头对准的是她此时此刻步履不停的生活。七十多岁的老太太,每天在没有暖气、热水和独立卫浴的城乡结合部平房里醒来,上海阴寒入骨的一月,她在户外洗脸刷牙,回到房间里简单锻炼,然后梳妆打扮,一丝不苟地抹代表着老派上海的银耳珍珠霜,搽荧光芭比粉的唇膏,拉上拖车出门,坐轻轨换地铁从城市的东南郊到城市中心的复兴公园,或西南边漕河泾的老年舞厅,或西北角的宜家卖场,有时,她要一对一地约老先生见面,会选定召稼楼这样的古镇。她不知疲倦地穿梭在上海越来越大的城区,至于她的过去、她的秘密,就像一张考验耐心的拼图,隐在表面活色生香的老年社交生活的背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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